“房相怎么了?”她不解地问道,“有何不妥?”
房相如皱了下眉头,一直垂着的眼抬了抬,里头是叫人看不透彻的烟雨蒙蒙,他清下嗓子,揣手道,“公主这簪子……臣看着有些眼熟……”
房相如顿了声,一面佯装回忆一面试探道,“臣是…从很久以前看见的了,也不大记得了……好像是谁给公主的贺礼?”
“啊……原来是!睿夫人的簪子……”他舒了口气,自言自语道,“原来如此……那就是了,难怪臣看着有些眼熟……”
可漱鸢低头沉吟片刻,还是有些不懂,眨了下眼,道,“母亲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就走了,我记得房相是景和二年入府做幕僚的……那时候我□□岁了,你是怎么见着我母亲的?”
“……”
漱鸢抬袖掩唇淡淡一笑,“如果父亲真的有此意,还需让她在这里等了三四年之久吗?”她摇了摇头,道,“我也去查过,名册上根本没有母亲的任何记录,姓氏,名字,府邸的封号……”
漱鸢抬起眼瞧他,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欣赏一遍,然后端雅地满意地抿了抿嘴,托着腮悠悠提醒他起来,“上次在光顺阁,我是不是弄坏了房相的玉带啦?你知道的,人一醉酒,难免力气大些……要不然,我再差人送你一条吧!”
漱鸢被他的冷置态度惹得不快,一把勾上他的玉带往里一拉,宰相踉跄地往前搓了几步,猛地和她靠得极近,她扬了扬下巴,“你听没听见我说话,为何我跟你说句话,你都不看我!”
这束腰的玉带上次就被她胡乱拽开,已经差点坏掉,房相如急急地握住她纤细的胳膊,低声道,“松手!快松手!”
房相如一惊,不知道她要干什么,冲她喊道,“公主要去哪?别乱跑!”
曾听闻大理寺有个案子就是假僧藏于寺庙,趁机掳走妇人拐卖……
宰相心头被碾过似的,一下一下跳得生疼,他环顾四周,几乎要昏厥,终于厉声道,“李漱鸢——!!!”
也不知道哪个草丛里忽然冒出来一声细笑,他闻声大惊,立即掉头寻过去,急道,“是你吗?!”
她不快,说呸呸呸,嫌他乌鸦嘴一张,可脸上却是笑嘻嘻的,道,“方才在回廊我同你说话的时候,你瞧都不瞧我;怎么你叫我了,我就一定要回答你吗?”
房相如愈听她的话,愈发的恼,终于等她说完了,忍不住暴跳如雷,拂然冲她斥道,“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!无知!...你猖狂!乳臭未干......三番五次的捉弄我......你......你简直要把我弄疯了………”
“你、休想——”房相如这次长记性了,高声压过她的嗓音,道,“公主的谎言赖皮的很,什么都敢说......”他说着,却还是慢慢走向她,半俯下身子,问了一句,“这次是真的假的?”
她心中大急,当即哭嚎叫道,“我走的太急才跌倒的!你当真狠心要让我一个人吗!”
其实他也没打算走,只不过也要教训教训她,让她长点心,再说了,总不能次次都被她压一头吧?
她忽然啊呀的一声大叫,“有蛇!有蛇!”
房相如闻声大惊,立即转身过去瞧她,蹲在她身边,四下查看起来,“在哪?”
房相如连忙抬手盖住她的嘴,叫她别再说下去了......
她说着,一手勒着宰相的脖子,一手将斗笠的面纱放下来,拍拍他的肩膀,道,“快走快走——”
“你!...”房相如闷了口气,将她往上背了背,“臣真是......不知道怎么欠了你的!”
她嘻嘻笑着趴在他肩头,也不管一路别人的目光,轻声问道,“要是有人这时候认出来你怎么办?”
漱鸢歪头想了想,道,“那要是都认出来了,怎么办?”
漱鸢认真地偷看了一会儿他的侧脸,怦然心动起来,趁他一个不注意,忽然趴在他的耳垂边,轻轻地吻了吻......